隆隆的,尖叫着的火……白色的恶魔……举着亮亮的,泛着蓝光的奇怪黑刀。别…别过来!闭上眼睛缩进身边人的怀抱,两手紧紧环着冰凉的脖颈。突然有温暖的液体喷到手上。
“落落别怕,不会有事的。”另一个人温柔的嘶哑道,“你再这样妈妈就说不出话了”。抱着自己的手轻抚着嶙峋的脊背,落落松了手,小心地睁开眼睛。
现在是午夜。森林里暗的透不出一点星光,遍地的荆棘和烂泥,却丝毫不能影响在其间快速奔跑的两人。即便脚踝处有血流出,两人也不去理会。
“阿理,我来抱着落落吧,你也别太累了。”
“没事,别让她吓醒了。”
“妈妈,我还没睡呐。”落落弱弱地抬下头。
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,模模糊糊看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影。落落抖了抖鼻子,希望可以闻到鲜血之外的气味。
即使落落没睡,阿理也不会松手的。她也知道秋凛刚刚为了帮她躲那一记偷袭,手臂已经伤到了。“凛,已经离开最远监视范围了。落落她怕黑。”
应言,秋凛攥紧拳头,片刻即舒张开,手心冒出一束蓝色火苗。火苗的腰身颤了颤,径自跳下秋凛的手掌,愉快地在一家人前方蹦挞着。真是的,这种时候了还要浪费灵力,爸爸也太听妈妈话了,明明落落已经不怕黑了!落落心想。
浅蓝色的光芒渐渐蔓延开来,落落总算是看清了前方的路,如果那一片烂泥可以算是路的话。两人都放慢了脚步,选择更易行走的道路。落落将头靠在妈妈的胸口,听她的心跳声,“怦怦…怦怦……”规律的跳动感觉很心安。落落的呼吸也平缓下来,许是睡着了。
良久,两人已经可以听到海浪声,也终于闻到了落落希望的除鲜血以外的味道。离他们最近的浅海处有一只小渔船,十分破烂,船上无人。当然,沿海岸向北走去数里有一个码头,各式游艇豪轮尽有,可惜,船上无人。
秋凛早已预计好了这些,下水将小渔船拖到岸边,扶着老婆孩子上了船。
一直跟随他们的蓝色火苗也跳上了船,顽皮地在船舱内蹦挞了几圈,渐渐安静后一跃跳在烛台上,点亮了短短一截的蜡烛,船舱内多了一份明黄的光。烛火没有灵智,安静照明着周围,相比之下的蓝色火苗更显得吵闹了。
阿离抱着落落走进船舱,恰好看到这一幕,不禁笑道:“你看人家的火多听话,就你爱闹腾。”的确,因为火苗到处蹦挞,本就破旧的船板面不少处被烫的发黑,似是有烧伤的痕迹。
火苗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子,像身边的烛火一般安静挺立着,不动了。
片刻,秋凛也走了进来。渔船早已画好阵法,输入灵力后顺着预订的路线航行着。
秋凛脸色看起来不太好,左手死死捂住右臂,即使这样,还是有不少血钻出指隙间。刚安顿好落落,阿理才发现秋凛伤得有多么严重,脑中一空。直接脱下满是血污的外衣,撕下衬衫一段洁白的布条给秋凛裹伤。透过紧绷的白布,流血仍在继续,几乎是要浸没布条了。阿理哆哆嗦嗦地又撕下一段白布,觉得不妥,接连扯下数段布条,几乎是要衣不遮体了。
一旁的蓝火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,保持挺直的焰身,忽闪忽闪的提醒她。
“……凛。”阿理忽然停下了动作。一旁君子坐的秋凛略感不妙,正言道:“额,那个,角落里的箱子里有行李,去换件衣服吧。”
言毕,右臂便不再流血了,规规矩矩地自动愈合起来。实际上,秋凛作为修道者,自我修复能力远胜于普通人,但等到阿理和落落都整理干净完毕时,右臂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十之八九。这就远远超过修道者的自愈力了,更何况,秋凛还能随意控制这种自愈。
以后很少能享受阿理的悉心照料了,真可惜呢。这便是秋凛最初得到这种能力时的第一反应。
正当秋凛思索着上岸后的行程时,发觉有人脱下自己的外衣,并用微凉的毛巾擦拭着脸上颈部的血污。毛巾扫过后变成一片血色,秋凛俊朗的脸庞也显露出来。
换上干净的衣裤后,秋凛取下颈间的细绳,绳上系着一枚圆环,环身通体洁白,有着玉般的光泽,下端镶嵌一粒漆黑的宝石。就像一枚戒指,可惜据其大小来看,也就只有手指纤细的女子能戴上去。
秋凛将戒指举至角落的箱子,下一刻箱子便收近戒指中。
“凛,落落她还没有被注射药剂吧。”阿理陈述道:“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。”
“若不是我们今天杀出来,我估计博士明天就要对落落下手了。不过还好,他们只是取了一点落落的血。”
阿理将落落的头轻柔地放置在自己的腿上。这孩子三年来到底凭什么要和我们一起受这罪啊……
……
黎明,岸边的秋季绾招了招手,一身雪白的道衣在昏黄的天空下很是显眼。肤白胜其衣,唇红胜天霞,随意绾着松散的青丝,眉眼处盈着满满的笑意。
“二哥。”秋季绾笑吟吟道:“在外面浪了五年,你家老爷子都气得吐血喽!”
“凛?”一旁的阿理探出头来,见到岸上的白衣女子,不禁吃了一惊。竟有如此般轻巧精致的人。
“这是……”不待秋凛介绍,秋季绾眉眼又一弯,开口道:“二嫂嫂好,我是凛哥的妹妹,秋季绾。”
“啊…啊,你好啊哈哈哈哈……”,一上岸就见到热情的秋季绾,与凡世隔绝数年的阿理有点不知所措。
实际上,秋季绾只知秋凛会带其他人回秋家,秋凛的信里也确实是这么讲的,可是信里的一些字眼“相处数年的朋友”,“必须是密不透风的船舱”,“准备女子的衣物”……
秋季绾读信时“咯咯咯”死笑了一宿,真是苍天有眼!她那不近人情的面瘫老哥,终于嫁出去了!
秋凛扶额心道:“这么多年了,季绾还是这么野的性子,唉,嫁不出去了……”
这边秋凛正思索着,如何与秋家老爷子解释自己这几年不归的原因,那边秋季绾却已拉过船舱边阿理的手,口中絮絮叨叨着:“嫂嫂哪里人呐,性甚名甚呐,这次来秋家玩有没有带小侄子……呐?”
最后一句自然是玩笑话。毕竟她二哥才芳龄二五,又没有大哥那么猴急,二嫂嫂还没领回家给老太爷瞅瞅模样……
一只小小的落落在阿理身后探出头来,软软道:“妈妈早上好~”迷迷糊糊地对一旁陷入沉思的秋凛甜甜一笑:“爸爸早上也好~”
方才阿理一直站在船舱门前,好巧不巧,挡住了秋季绾的视线。现在被秋季绾一拉,落落便暴露在秋季绾的视线下。
落落明显是刚醒,口中还嘟囔着什么“廓廓早上……对了,廓廓好像不在了。”继而抬头望,发现一张陌生的面孔,“嗯…嗯,姐姐你也好啊……”又忽然清醒一点,想起父母叮嘱过的“在外面不能和不认识的人讲话”,所以紧接了句:“……姐姐你是谁啊?”
“我去!二哥你太厉害!”
天已经亮了,船舱内那短短的一截白烛已经燃尽,烛台上留了一道道烛泪。蓝色的火苗惋惜又震撼,望着阳。
……
秋家,是修道世家,自末法时代前就存于世的修道界大家之一。自灵渠开凿之后,南岭一带灵气暴增,继而鬼气弥漫,虽说有益于修道者的修炼,可惜敌不过猛增的鬼怪。此地的二流修士纷纷逃窜,使得余下的鬼怪愈加大肆作乱,殃及到附近的百姓生存。
恰这时,临江秋家南下,定居南岭,凭借着家传,镇压了方圆二百里的鬼气,并在灵源处设阵,稳定了南岭的灵气运转。自此,南岭秋家的名号便打了出去。
秋家此后渐渐稳定实力,名声甚至超过了世代在南方修道的白家,成为那时的修道四家之一。
这都是末法时代前的事了。历经了千年,谁还在乎曾经四大家的后代是个捡破烂的还是个闲种地的。
若不是末法时代忽然结束,怕秋家也是要没落了。
……
秋凛二十岁那年,轰轰烈烈地离家出走了。原因是,他想进入社会。
神奇的是,秋凛欲意离家的事,秋家人都知道,而且,他们也没拦着。偶有年迈的家仆能絮叨上几句,“二少爷,社会险恶啊!”“二少爷,在外面别挨社会人欺负,被欺负了可千万别欺负回去啊!”“二少爷,在外面千万不能犯中二啊!”之类不痛不痒的话。
于是秋凛走了。
他一走就是五年,不见踪迹。
……
游了一夜的渔船弃在一旁,秋凛等人踏上了秋家的私人传送阵,一片光后,便以身在南岭之中了。
一同来到南岭的还有那枚火苗,秋季绾才注意到它,神色微讶,看向秋凛。秋凛咳下,随便道:“这是……蓝,新唤的鬼灵,费了我好大的功夫。”
蓝扭着细长的焰身,为自己感到欢呼雀跃,并不去注意神色异常的秋季绾。“二哥真是混出了大名堂”,秋季绾心想,“连老爷子都没法独自一人唤出鬼灵。”
南岭一带,南北跨越较大,气候亦不相同,冬季北部漫天薄雪,南部清流潺潺。而夏季北部清凉多风,南部潮湿多雨。
故,南岭秋家于北部南部各有家业,随季节变化而随意迁居。当然也有一些认为麻烦的人,恋在一处。或山脚或泉眼,总会有零零散散的小舍,小舍之主十有八九是秋家人。
现今,秋凛便是从这样的小舍中走出。小舍有些旧,但十分干净,墙壁上挂着斗笠,有一股果香弥漫在空气里。
本以为会直面秋老爷子的秋凛有些诧异,阿理却很是新奇的到处溜达,不觉不妥之处。即便是沉浸了千年的秋家,也不该穷到用仅一间小舍迎接里客。难道是老爷子无地自容,不愿见他了?
“二哥你回来的可是时候。”秋季绾笑吟吟说道:“你那玩了五年的玉环,到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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